被原神疯狗咬死了,再碰热圈我是狗。
 

【伞修&喻黄】良辰美景奈何天(上) 民国向

借用的牡丹亭的故事

当时写的时候特喜欢这个故事

大概伞哥是柳梦梅,叶神是杜丽娘,黄少是春香,喻队是春香的杜丽娘

然而结局太虐了,我写完自己都受不了。

先发前半部分,后面看情况吧。



“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?朝飞暮卷,云霞翠轩,雨丝风片烟波画船,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。”

戏台子上莺啼婉转,头上雕花的罩顶,挂的是锦缎台帐,衬得那杜丽娘双颊绯红,顾盼生姿。

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。

戏唱完了,人也散了,只是包间里的人却没有走。

“想不到您倒是个票友。”说话的年纪不大,眉目温和,倒是个英俊的小伙子,穿的还是前清的缎子长袍,刺绣的马甲,可在他身上却也瞧不见迂腐。

“这交情可是久了,以前也没工夫提起这戏。不过我不也没见你穿过这身衣服,我倒以为这留过洋的小子都不屑穿这马褂。”另一个是位年轻军官,青天白日的徽章擦得发亮。他长相虽不如旁边的小伙子清秀,倒也有股子傲气。

“西装穿的惯了,再穿这马褂只觉得麻烦,不过家里老家儿在呢,硬生生给拦下来了,让您见笑了。”他有些歉意地笑笑。

“我倒觉得这比那短褂子好看。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到底还是咱中国的。”

他话音未落。

“军爷,苏老板在里面等您。”小厮悄悄过来搭话。原来这二人也不是闲来无事,倒是等刚刚那位“杜丽娘”。

他们跟着小厮就往后台走,这军官也真是轻车熟路,倒像是长在这戏园子似的。看的他身后边跟着的那位也是一愣。

“苏老板,您等的那位军爷来了。”小厮喊了句话就忙活去了。出来的不再是那凤目吊眉的深闺小姐,倒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,一举一动虽温柔,倒也不似那般女态,反倒是有一股子清高自赏的劲儿。他戏服未脱,单单卸了妆面,可见来人并非生客。

“这位便是喻文州。喻府的少爷。我之前跟你提过的。”那军官上来就讲,倒真是把这戏子看做自家人一样。

“沐秋见过喻少爷。”苏沐秋清清淡淡地答了。喻家在这城里名气可是不小,世累的高官,等大清国改了民国威严仍在,更不要提喻文州有个叔叔,维新那会儿就离经叛道下海做了生意,如今也是个有名的资本家。而苏沐秋园子里的名气虽响却也不过是个戏子,可他的语气里一点谄媚的意思都没有。

喻文州瞧着他,觉得这人也真是个有骨气的。他听说对方听得倒是久了,这苏沐秋红的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,梨园里凡提起苏沐秋,没有不叫好的。谁成想前儿个在家呆了几天,陪这位在南边认识的革命军的叶军官逛逛,正碰上同族的几个纨绔弟子,他本是对梨园兴趣寥寥,只是应付着说了几句,正巧提起这位红透了的苏沐秋,谁成想对方竟要说来见见。

不过他当真见了真人倒也没觉得怎样出奇。

可惜他也来不及细想,一个人的语声已经传过来。

“好你个叶秋,我就说是你。说好的初五来,初六才到,白让我们沐秋巴巴等了你一天,真是个白眼狼,当年明明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,你这是发迹了,来瞧一眼都要排着队。你也不听听这苏沐秋是谁,说起梨园的角儿来谁不知道,想瞧他的多了。下回我在门口贴个招牌。叶秋免进。”

这嗓音又清又脆而且气息绵长越说越俏皮。

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。他指着军官的鼻子就骂,一点儿都不在乎有没有外人听着。

苏沐秋伸手去拧他的胳膊,“给我过来吧你。”

喻文州只觉得这孩子眼熟,细细打量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台上的小旦春香。他卸了打扮完全是个少年样,剑眉星目,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,可真扮上来却又娇又俏,活脱脱一个小丫头,倒也真是奇了。

少年嘴里叽里咕噜还是不停,只是被苏沐秋捂着,听不清说了什么。

“这是我师弟黄少天。让您见笑了。”苏沐秋简单客套一番,算是替他赔了罪。可喻文州更在意叶秋这个名字。

“你不是叫叶修吗?”喻文州使了个眼色。

“这可是个故事,等回去给你讲。”叶修倒是不在意。

寒暄几句,叶修找了个理由就和苏沐秋进了里屋。喻文州倒也无话,他也不傻,这叶修和苏老板绝不是普普通通的看客和戏子。叶修这个人头一次见面就知道绝对是个有故事的。人家要会故人,他也没兴趣打扰。

“大半年也不来一趟,好不容易过来了还带个人。”苏沐秋看着叶修把门带上,脸色立刻换了样子,他是梨园里最红的角儿,场面上的礼数再没有比他更懂得了。可这房门一关就是另一方世界,台下的人如何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。

叶修叹了口气,“军队哪是我能说到哪就到哪的?不过这喻文州是个好小子,留洋回来的,正巧想让你瞧瞧。”

“瞧什么瞧,人家是少爷,我就是个戏子。你要愿意你去瞧,跟着我干什么?”苏沐秋干脆背过身去收拾那些行头。他的脸映在镜子里,虽是面如白雪,眉目出挑,可他五官轮廓再不似台上女儿气质,反倒凌厉潇洒起来。

叶修打镜子里瞧他,觉得看了他这么多年的青衣扮相,却总觉得缺点媚气,他也许本来就不适合做旦角。

“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苏沐秋看他一时沉默,怕是自己言重了。他们之间就算有百般情谊,到底身份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叶修从今往后还可以有许多的人,可他再无退路。若当真有一天这情断了,那便什么也没了。他不怕吗?他当然怕,简直怕的要命。

“你长的可真是好看,不像是杜丽娘,倒像是她心心念念的柳梦梅。”叶修淡淡道。他斜倚着挂行头的衣柜,倒是有几分疏懒倦态。

苏沐秋一怔,回过头来。看着叶修的样子,竟有些恍惚,想那古时小姐斜倚妆楼是不是也是这般情态。

只是他嘴上倒是没有饶人“那又如何,总不能你替我唱着杜丽娘。”他说完一顿,又继续道,“杜丽娘是可以一个人的,柳生却只是小姐的柳生。”

叶修没想他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
他不是不明白苏沐秋话里话外都在试探他,可他也没有办法。他给不出诺言,也没有那样的胆量。

“你不要这样生气,我不是来看你了吗?”

“来看我?”苏沐秋好笑道,“那究竟是你来看我,还是门外边那位来看我。”

“好好全是我的不是不成。”叶修叹口气,知道自己的骂是逃不开了。他拉着对方的袖子,只把人拽到怀里。

苏沐秋想都没想就推开了。“大白天的,拉拉扯扯的干什么。想让是个人都知道你是个....”苏沐秋说不下去了。

“是个什么?”叶修倒是逗他。

苏沐秋气的一笑,指尖上去就弹了人家的脑门。“断袖的!”

两人都笑了。

叶修离开的时候已经不早,他推开门竟是一怔,谁成想喻文州和那小旦聊得正欢,那少年说是少年不过就是长的天真活泼,今年也有19了。但此时不知聊起了什么,笑的前仰后合,倒真是个孩子。

回来的路上是做的是叶修军队里的汽车。叶修倒是不在意给他讲起了自己的故事。

想不到当年叶修小的时候淘气非常,受不住家规森严,硬是离家出走,这年头兵荒马乱他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子,死了也不意外,多亏是他命硬,被个戏班捡取,那班主看他衣着不凡想着狠敲他们家一笔。谁知道日子一晃就是七年,叶修再回家都已经十八岁,叶家本是个书香门第,觉得他成不了气候硬是给塞进了革命军。现在转眼就又是七年过去。

“想必那苏老板就是那戏班子里的吧。”

叶修点头,“我们当初本应是搭档的,而我的艺名就是叶秋。”

“那你岂不是要唱那柳梦梅?”喻文州失笑。

“不,他才是柳梦梅,我才是唱杜丽娘的那个。”叶修正色道。

话音未落,二人忍不住大笑起来。

然而十七岁的叶秋唱杜丽娘却是没有一个人会笑的。叶秋虽然没有苏沐秋生的清秀,但若真的扮上他却更孤更傲更倦懒,那“良辰美景奈何天”的质问也只有从他嘴里才出的来。其实时至今日他比苏沐秋长得还是要矮上一点,脱了那身军装他也不过就是长大了些的叶秋。若不是七年的军旅生涯给他盖上了叶修的戳,他也还是曾经那个戏子。

“莺逢日暖歌声滑,人遇风情笑口开。一径落花随水入,今朝阮肇到天台.....”书生持柳枝缓缓而上。那杜丽娘斜卧而眠,粉红的花枝帔子,凤眼柳眉,人却比花枝要媚。

“则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......”

“小姐,咱爱煞你理......”

一步一停,转步生情。

苏沐秋和叶秋眉目相对,一是多情书生,一是深闺小姐,到那情深意切处,怕是戏里戏外竟分不明白。

叶修从梦中惊醒,梦里却还是苏沐秋那书生的扮相。可是不过七年,他的柳梦梅却替他做了杜丽娘。但不管书生也罢,小姐也罢,那些缠绵字眼却好像是刻在心底里,一辈子也解不开。

苏沐秋在园子里,黄少天就站在他旁边。

“你说,当真有那小人能自己在小盒里跳舞吗?还有能自己上上下下的铁皮箱子。我跟你说,他那个人可真会吹牛的。说的真真的跟真事似的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就是今儿个跟叶秋来的那个。叫什么喻文州。我跟他说这名字可是怪极了,他竟然告诉我他还有个外国名字叫什么马诺尔的。”这小旦滔滔不绝的本事是打小就有的,可苏沐秋却头一次瞧见他这么谈论一个外人。

于是叶修在城里呆了三个月,他就和喻文州往这戏园子整整跑了三个月,他来见苏沐秋那是多年的情分攒下的。可谁也不知道喻文州和黄少天是为什么。

叶修也问过他看上了那小旦的哪点。喻文州笑着说他也不知道。或许只是官面上乌烟瘴气瞧得太多,从没见过那般的天真俏皮。

而苏沐秋只知道那少爷出手真是阔绰,黄少天给他瞧过的新鲜玩意儿就足够装个箱子。有那自己个儿会唱歌的八音盒,不上弦的怀表,指甲盖大小的刻着人头像的小扣,还有些他也说不上名儿的洋玩意儿。

一天苏沐秋打南城的堂会回来,却是哪也找不着这小旦,几番打听才知道竟然是有个开洋车的少爷给接走了。他顿时明白准是那喻文州,第一面见得时候还以为这是个正人君子,其实这民国上哪找什么君子,不过又是个道貌岸然的罢了。

那苏沐秋说的实在不错,这喻文州台面上少年才俊,留洋归来,骨子里倒也还是个纨绔子。

那是二层的红砖小楼,走廊尽头那间房里灯火昏暗。

炭盆里火星砰砰直响,那四溅的火星倒让这屋里的光影说不出的绮丽。

屋子不大,进了门便是床,白纱帐子扯了一半。影影绰绰里却是两个缠绵的人影。

黄少天衣衫散着,戏妆上了一半,只露出一片雪白的膀子。眉目间少说也有七八分的醉意。

那喻文州只穿着单衣,扣子还掉了几颗,却看不出是醉是醒。他身上虽有酒气,眼睛却还很清亮。不过不管他这个人是真醉还是装醉,但他却一定是想醉的。

“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。”

断断续续地,从帐子里传出几句唱曲儿。

那小旦天生一副好嗓子,好似莺啼婉转,只怕再过几年要比苏沐秋还能红上三分。

“喻文州,你说我唱的好不好。比我们苏沐秋又如何?”黄少天笑着问,可他没留一点儿工夫给人家回答,自顾自接着道,“他们都说我比他还要媚气,以后是会唱杜丽娘的,可我实在不知道这杜丽娘有什么好,人人要唱她,人人想当她,不过是空度韶光,把自己熬死了。倒不如我这春香来的痛快。”

喻文州笑着看他说话,只是后悔自己活了26年才遇到这样一个透亮的人物。

黄少天也瞧他,笑道“你这人长得也是不错,要是上台也是能成角儿的。”

他拿来妆奁匣子,描出黛色的眉,粉白的面。喻文州不知道他想起什么,任由他摆布。

“你来唱杜丽娘,我唱这春香,只是我们二人,再不要那柳梦梅,就我们两个在妆楼过一辈子,有什么可寂寞的。”

“你唱嘛,唱嘛。”黄少天央求道。

喻文州也是无奈,“我真的不会唱戏。”

“你只有唱我才能接嘛。”

那少爷也是受不住,随口唱了两句。

“停停,文州,这句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“我跟你说了我不会唱了。”

“那你便学嘛,你这样的人,有什么可学不会的。你要做我的杜丽娘,怎么能不会唱呢。”

这样的话说了一个春天,又是一个夏天,美好的时光似乎过去的总是很快。黄少天离开戏园子的时候甚至比他在舞台的还要多。人都道这人算是毁了,本想着能成角儿的人物却沉溺在不切实际的情爱里。这喻文州是有名的公子哥,最没个常性的,不过是玩这一时年少。

苏沐秋虽然也有担心,但更多时候也羡慕这二人。喻文州和黄少天是荒淫洒脱之爱,哪怕是一时也要穷尽一时的快乐。他和叶修却不行,他们只能是缠绵纠葛之爱,他们的缘分本来更深,都知道对方绝离不开彼此,却偏偏怕的要命,偏偏给自己一条退路。他站在戏子的框框里,叶修站在军爷的框框里,谁也迈不出这一步。他也想丢了这戏,去和叶修浪迹天涯,哪怕死在这炮火里。可他们俩谁也做不出,他们怕有一天谁变了心就什么都没了,可这天下却偏偏告诉你有时候就算是情还在,人却不一定在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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